《时代》杂志：亚特兰大枪击案正是美国反亚裔暴力悠久历史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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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ore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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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时代》杂志3月29日一期的封面文章Confronting America's Legacy of Anti-Asian Violence。直面美国的反亚裔种族主义意味着要正视几个世纪以来的被歧视、暴力和压迫，并认识到它在当今的表现。这是令人心碎和恐怖的 — 但是对许多人来说，这并不意外。

3月16日，位于亚特兰大地区的店铺有8人被杀，其中有6名是亚裔女性。这个消息是在美国一年来激烈的反亚裔种族主义之后传来的，在新闻发生的第一时间传达的平台，人们迅速将之诉诸于情感，而人们的情绪已经有伤痛。

“这名大规模枪击的枪手的目标是亚裔女性和她们的店铺。这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仅今年就有500多起针对亚裔的仇恨犯罪”。社交媒体专家Mark Kim在Twitter上写道。“这起亚特兰大的悲剧位于种族、性别、阶级以及美国在亚洲的殖民和暴力历史的遗产的交叉点”，记者Elise Hu在网站上说。“我无话可说，我只是很绝望。保护亚裔女性，声援性工作者，#停止仇视亚裔 (#StopAsianHate)。”

而随着帖子的疯传，评论肯定了他们对变革的呼吁，新闻也不断传来。《华盛顿邮报》的新闻提示说：“亚特兰大枪击案嫌疑人告诉调查人员，警方称杀害亚裔女性并非出于种族动机”。Daily Beast的一篇报道中引用了这样的描述：被指控的枪手 — 他在3月17日被控8项谋杀罪 — 是一位牧师的儿子，他 “看起来非常人畜无害”。与此同时，受害者仍然没有名字。当天晚些时候，四人的身份被确认。他们是，Delaina Ashley Yaun，33岁；Paul Andre Michels，54岁；Xiaojie Yan，49岁；Daoyou Feng，44岁。此外，30岁的Elcias R. Hernandez-Ortiz也在袭击中受伤。(亚特兰大警察局的官员在通知其他受害者家属之前，不会说出他们的名字)。当他们的名字被公开之前，嫌疑人已经被切诺基县警长办公室的一名成员介绍，他在一段广为流传的视频中说。“昨天对他来说是非常糟糕的一天，这就是他的所作所为。”

在不和谐的气氛中，证实了许多亚裔美国人已经知道的事情：长期以来针对他们社区的暴力事件很少被人看到它的真实面目。自去年春天开始流行以来，亚裔美国人面对种族主义暴力的比率比往年高得多。停止亚裔仇恨（Stop AAPI Hate）是在疫情开始时为应对种族暴力事件的增加而建立的报告数据库，在2020年3月19日至2021年2月28日期间，共收到3795起反亚裔歧视的报告；女性报告仇恨事件的比例是男性的2.3倍。

警方在抓捕凶手后指出，枪手说他是为了解决 “性瘾”，“并非出于种族动机”。但对于亚裔女性来说，种族主义和厌女症是深深交织在一起的。美国心理学协会2018年的一份报告概述了亚裔美国女性在媒体和流行文化中被异化(exoticized)和物化(objectified)的方式，被描述为 “不露面、安静且隐形，或作为性对象”。调查称，这些刻板印象 “助长了亚裔美国女性被边缘化、隐形和受压迫的经历”。3月16日，美国人看到这种现实以最残酷的方式表现出来。

《我们不再沉默》《时代》杂志封面
作品：Amanda Phingbodhipakkiya。

从19世纪50年代第一波中国移民作为劳工来到美国开始，亚裔美国人就一直受到种族主义暴力的侵害。作为修建铁路的廉价劳动力来源，亚裔移民开始被视为对白人工作的威胁，并被视为肮脏和充满疾病的替罪羊。这种 “黄祸”（yellow peril），最终导致了1882年的《排华法案》，这是美国第一次禁止一个特定的民族进入美国。

从二战时因排外恐惧而将10多万日裔美国人围捕入狱的集中营，到1982年底特律发生的文森特·秦（Vincent Chin）被白人殴打后被谋杀的事件，种族暴力贯穿了美国两个多世纪的历史。

然而，虽然种族暴力是美国亚裔历史中不可否认的一部分，但普遍存在的 “模范少数族裔 “神话却帮助掩盖了这一事实。这个在民权时代为阻碍种族正义运动而构建的错误观念，认为美国亚裔比其他少数族裔更成功，因为他们勤奋工作、接受教育和天生守法。种族正义教育家Bianca Mabute-Louie强调了这种破坏性的刻板印象与我们在新闻视频中看到的暴力事件之间的联系，视频中的亚裔美国人长者被推倒在地。”这有助于消除我们在这些视频中看到的非常真实的人际暴力，以及亚裔美国人从日常中经历的，没有被报道和没有被拍摄的事情”。

因为这个神话暗示着向上流动，所以造成了一个谬论，认为美国亚裔不会经历斗争或种族歧视。实际上，这个社区是美国经济分化最严重的社区：皮尤研究中心2018年的一项研究发现，作为美国的一个民族和种族群体，亚裔美国人经历的收入不平等差距最大。

前总统川普的排外言论导致了目前反亚裔仇恨犯罪的激增，他不断将COVID-19称为 “中国病毒”，指责该国应该为疾病大流行负责。川普的选词遵循了美国长期以来利用疾病来证明反亚裔排外主义有理的历史 — 这有助于塑造亚裔美国人作为 “永久外国人 “的看法。“川普总统的煽动性言论，他坚持使用“中国病毒”一词，以及随后在社交媒体上传播的仇恨言论和针对我们的仇恨暴力之间有明显的相关性”。“停止亚裔仇恨”（Stop AAPI Hate）的联合创始人、旧金山州立大学亚裔美国研究教授张华耀Russell Jeung说。

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反亚裔种族主义也在大流行期间激增，去年夏天，人权观察组织在意大利、俄罗斯和巴西报告了歧视和排外事件。来自亚特兰大的消息，让已经感到异常脆弱的亚裔社区感到思想激荡。“我们此刻都感受到了集体的创伤，”besea.n（Britain’s East and South East Asian Network，英国东亚和东南亚网络）的联合创始人Mai-Anh Peterson说。”我们知道，这不仅仅是北美的问题。”

乔·拜登总统一直试图挽回前任造成的损失。1月上任后不久，他就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谴责针对亚裔的歧视。在3月11日COVID-19大流行周年纪念日的演讲中，他说，针对亚裔美国人的仇恨犯罪是 “不美国的”，“必须停止”。5天后，枪手扣动了扳机。

3月4日，加州喷泉谷举行烛光纪念活动，悼念在反亚裔仇恨犯罪大流行中的受害者。Leonard Ortiz-MediaNews Group/Orange County Register/Getty Images。

并不是总统一个人。在枪击案发生前一天，佐治亚州东亚裔的州参议员Michelle Au就亚裔社区在疫情中面临的紧迫危险发表了讲话”。亚裔美国人是我们国家多元性的一部分”，她说。“认识到我们需要帮助，我们需要保护，我们需要有权力的人站出来为我们反对仇恨。”

这种保护采取什么形式一直是亚裔美国人激烈辩论的一部分，特别是在去年5月乔治-弗洛伊德被杀之后，全国范围内开始对系统性种族主义和警察暴力的进行一波反思。

在最近农历新年前，身体暴力事件激增的时候，演员金大贤（Daniel Dae Kim）和吴彦祖在推特上分享了一段91岁老人在加州奥克兰唐人街被人推倒的视频。他们悬赏2.5万美元给任何能提供袭击者信息的人，袭击者还推倒了一名60岁的男子以及一名55岁的妇女，后者在袭击中昏迷。

金大贤的推特在亚裔社区内引起了不同的感受：他试图提高人们的认识，这触动了许多亚裔美国人长期以来的不满 ，因为以往针对他们的暴力事件往往被淡化或忽视。与此同時，提供奖金的做法，特別是在袭击者是黑人的情況下，凸显了不依靠历史上以黑人和棕色人种为目标的执法机构，解决反亚裔暴力问题的困难。奥克兰警方指控28岁的Yahya Muslim犯有袭击、殴打和虐待老人罪。“这看起来很像由亚裔美国名人资助的对黑人的赏金”，作家和顾问Kim Tran写道。“我有很强烈的怀疑。”

相对于求助于更多的警务工作，社区领袖们强调此时基层草根组织的重要性，以及跨社区团结的必要性。“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影响到我们所有社区的问题，我们必须打破暴力的循环”，“停止AAPI仇恨 “联合创始人张华耀说。

额外的警力并不仅仅对黑人和棕色人种社区构成威胁，亚裔人士在执法部门手中也遭受了过多的损失。在3月16日的杀戮事件之后，很多人都想起了2017年皇后区法拉盛的按摩店员工Yang Song之死，她在试图躲避警察突袭时摔死。“别告诉我增加警力就能拯救我们”，作家佐藤美雅在推特上写道。对于活动人士来说，像Song的故事提醒人们，需要跨越种族、经济和社会界限建立团结。”拥有权力和曝光度的亚裔应该对白人男子针对我们最脆弱的群体 — 贫穷的移民妇女感到震惊”，作家和活动家Roslyn Talusan在Twitter上说。“保护和倡导亚裔性工作者应该是亚裔社区任何种族正义运动的创始支柱。”

亚特兰大犯罪的细节仍在收集中。但在基本层面上，影响是直接的。“我们今天关门了，因为大家都很害怕”，亚特兰大当地一家Spa的经理Grace Wang说。“所有员工都担心来上班，顾客也是如此，我们决定关闭，直到我们发现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种族暴力，没有快速的解决办法。拜登所说的 “不美国”，毕竟在美国历史上根深蒂固。结束美国的反亚裔种族主义意味着要面对几个世纪以来的歧视、暴力和压迫，并认识到它在当今的表现。正如Michelle Au在本周的声明中指出的那样，“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故事的新篇章”。为了书写新的故事，我们必须承认把我们带到这里的丑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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